亲情散文：屋子，极重的父爱

文：王炳全图：泉源网络父亲是隧道的农民，不擅言辞，平凡而质朴，用勤劳的双手为我们支撑起一个并不富足但足够温暖的家。父亲一辈子有操不完的心，什么活都干过，最执着的事莫过于修屋子。父亲出生于上世纪50年月，初中结业后不久便与没上过学的母亲恋爱完婚了。

据母亲说，奶奶嫌弃母亲没有文化，有事无事总是为难母亲。由于婆媳关系欠好，完婚不久父亲就主动与爷爷奶奶分了家，搬去破旧的粮仓住。

为了维持家庭生计，20岁出头的父亲掉臂别人藐视的眼光，在我们当地小学当了伙食员。能拥有一栋属于自己的屋子成了父亲其时最大的愿望。他省吃俭用节约钱购置木料，使用为学校上山柴火的时间乘隙砍树修屋子。通过怙恃一年多的辛勤劳作，在众乡亲的资助下，一幢木房终于平地而起。

我们搬进去住时虽然只有一间卧室和一个火塘，简陋得不能再简陋，但父亲无比兴奋，因为我们终于有了自己的家了。之后，怙恃有计划地购置木板、装修屋子，经由几年的修修补补，我们一家终于兴奋地从一楼的黄泥巴地搬上了二楼，竣事了人畜共居的日子。

农村有一种习俗，谁家有几多个儿子，怙恃就得修几多栋屋子，要否则是很难找到媳妇的。刚刚为自己修好屋子，父亲又开始谋划为我们三兄弟修新房了。

修房固然是件大事，不是父亲一人可以完成的，幸亏建房用的木料及工匠由主家准备外，其余活计可以请全村人无偿互帮相助完成。为了积攒修房款，父亲农忙之余当过马夫、屠夫、搬运工……再苦再累再脏的活他都从不嫌弃。然而天有不测风云，2000年最后一天，当千家万户都在辞旧迎新忙着过大年的时候，灾难来临了，一场大火将全村200多户人家全部烧毁。

父亲辛辛苦苦修建的第一栋屋子也未能幸免，父亲站在几十米外的地方看着烈焰无情地舔食着自己的屋子，无奈地直跺脚，虽然我只看到父亲满脸的痛惜，其实明白听到了发自父亲胸腔的惨哭声，这可是父亲千辛万苦创下的基业呀。幸运的是怙恃为我们修建的新房远离村寨而幸免于难。

在别人家不得不举家投亲靠友的悲凉日子里，我们全家能够有遮风挡雨的屋子，在别人羡慕的话语中，我感受到了家的温温暖怙恃的伟大。在接下来的几天夜里，我半夜醒来还听到怙恃在说话，在如此艰难的时刻，怙恃竟然又在开始谋划修屋子的事了，直让我嘘唏不已。

不久，父亲送我去县城念书时语重心长地说：“我实在没多大能耐再修几栋屋子了，你如果能好好念书，未来考上大学后到城里事情住洋房，我就可以少修一栋屋子。”我知道父亲这一辈子为了修屋子吃过太多太多苦，暗自下定刻意一定努力学习，不能辜负父亲的期望。五年后我大学结业，实现了怙恃和我的宿愿，我认为终于可以减轻父亲的肩负了。

我和爱人租了一套40多平米单间屋子，把房间被划分成四个空间：卧室、客间、卫生间和厨房，四者合一。听说我们没有住处，父亲频频想过来看我们都没有成行。

原本以为我有事情后可以减轻父亲修屋子的肩负，想不到如今反而增添了父亲的记挂，实在内疚。当父亲得知我们节衣缩食按揭买的一套屋子准备装修时，父亲十分兴奋，特地停下家里的农活从老家辗转几趟车过来看我。父亲清晨给我打了个电话后就一直联系不上了，我心急如焚，下午，我早早地来到车站，焦虑地在迎接一辆又一辆进站班车，可都让我失望了。当最后一辆班车进站，我焦虑地冲向班车，透过朦胧的路灯，看到父亲下车的身影：弯着腰，一只手抓住肩上一袋工具，一只手伸进上衣口袋。

我终于一块石头落了地，迎上去接住父亲肩上的袋子，父亲急遽从口袋拿出一样工具哆嗦着双手塞在我手里，急促而轻声的说：“快，把它保管好！”我借着微弱的灯光一看：原来是一本存折和一张写着一串数字的纸条。在回家的路上，父亲说，在黎平转车时遇到一个同坐的“老乡”，一番攀谈后那人下了车。而他却发现上衣袋已经被刀片划破了一个大口子，手机被偷走了，万分庆幸的是一同放在口袋里的存折没有丢。存折上的钱是从亲戚那里借来宁静时节约的，准备拿给我装修屋子，昨天刚刚把钱存进银行，怕忘记密码就写在了纸条上，如果被小偷偷走......听着父亲心有余悸的陈述，看着惊魂未定的心情，我不敢想象父亲如果丢掉存折的结果，泪水早已模糊了我的双眼。

父亲呀，作为儿子，我总是向您索取，却未曾说谢谢您，都说父爱如山，这山也太极重了，让我难以蒙受。屋子装修好后，我准备接怙恃过来住一段时间。

父亲说这一段时间很忙，现在享受国家农村危房革新政策正为外出打工的年老和弟弟修屋子呢，50多岁的父亲已经学会了砌砖、刷墙、安装水电等生路。当两栋漂亮、舒适的砖房建好后，父亲在我的眼里变得生疏了许多，显着衰老了许多：曾经丰满的额头，经由岁月的冲刷如今已千沟万壑，那细纹早已在双眸上安营扎寨，鹤发成群的嵌入黑发里。父亲曾经挺拔的背，如今已变得佝偻，如一张变形的弓箭，手指如那掉落的松树皮粗拙开裂。

皱纹一年比一年麋集，身体一年比一年虚弱，而且患上了高血压，父亲的身子全搭进我们兄弟的屋子里了。去年回家过年，用饭时父亲兴奋地说起他已经买到了自己和母亲做“千年屋”（棺材）木料了。

我们三兄弟大吃一惊，个个神情凝重缄默沉静不语，对于这样一个我们从来没有想过的问题，实在一时接受不了。唯独父亲脸上仍挂着笑容，像完成一个重大任务似的，一边夸赞棺材的木料有多优质、价钱有多自制。一阵酸楚袭来，我不知道那天的晚餐是怎样继续下去的，更不知道用什么语言来慰藉操劳了一辈子的怙恃。

只感受到后代是踏着怙恃的身子发展的，踩了就过了，并没有转头看看怙恃的身子骨还承得住不？作家龙应台在他的散文《目送》里所说，所谓怙恃子女一场，不外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停地目送他渐行渐逝，你站在路的这一端，看着他徐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然后，他用背影默默的告诉你:“不必追。”只是面临为后代操劳了一辈子而还来不及回报的怙恃，我们又如何能不必追呢？希望能追上去抱紧他们再多陪一程，让他们好好享受一段后代绕膝的时光呀!冰心说过“父爱是缄默沉静的，如果你感受到了那就不是父爱了。

”我注视着父亲期盼的屋子，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浓浓而沉甸甸的父爱。它没有华美的词语，没有亲昵的做作，似溪流，润物而无声，如“暖巢”，足以温暖一生。接待原创作品投稿，投稿邮箱609618366@qq.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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